又一年 6 月 9 日

又一年 6 月 9 日

又一年 6 月 9 日,我有点忘记去年的 6 月 9 日出考场后我进行了怎样的庆祝,但我对前年还保留些许记忆。

去年那日我是中午就走的,作为班上唯一的化地生,我好像迅速地回到了宿舍拿了个充电线还是充电宝,向着吃完饭的其他同学偷偷送着加油的祝福(怕被海碰见,担心他认为我的出现会扰乱军心)。下午还有考试,因此我是不能中午回到教室去拿东西了。我的一个小书架、各种卷子、作文素材,除了几本用心书写的笔记被提前拿出来外,他们都永远留在了那个教室。

我大概 1 点回到小学那边的复习室,向外看着,不多时,海便来送手机给我了。我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。

我和海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再见面了,郑重地告了别,我看到了他难得的微笑,他也是。出门左转,到那个楼梯的拐角,我记得很久。属于我的 6 月 9 日结束了。

那一年很充实,一群成年人在一起,在他们的第一岁淬火重炼。那一年不是重蹈覆辙、重新来过,而是一份额外的经历和精神财富。我在那一年是乐观的,他们也是,我有幸能和他们一起。他们有屏蔽,有清北,也有像我一样的普通人。我很佩服他们的天分、他们的毅力、他们的坚持,那可能是我与这类人共事最近的一次,未来的我会怎样呢?我不好说。但是我也尝试去学会了他们身上的那种品质,这是与我无法割舍的。我在那里也看到了悲观的一幕,学校每处的栏杆与天花板间都拉满了铁丝网,两周一次的释放对于那些未成年人来说,他们的内心又会被束缚出怎样的勒痕?那年似乎充斥着恐怖,在各个角落。唯一可以渗漏自己情绪的地方,是那零星几个电话座。那里不乏笑语,但我印象更深刻地是那些倾诉,那些灵魂渴望依靠寻找出口的愤怨。我仍记得在我的一次控诉中,一位大概三四年级的孩子拍拍我的肩膀,问:”哥哥你打完了吗”。她那眼神中渴望,让我不忍想到了她多年后的自己,会不会也遭遇像我一样的磨砺或是痛苦呢。那些群体我感到很可怜,更可怜的是他们或许以后并不会认为这可怜。我一向以为这些群体离我很远,我也自认为自己也是食人间烟火,有基层经历的干部。但当我真正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,那种个体的灵性和生命的可爱在有时让我不忍引起这些感慨。我属于那两个班,他们属于另一个世界。

我是无能为力的,我现在甚至还无法照顾好自己,我也不是那种有大爱的人,让另一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。回到去年 6 月 9 日,我清楚地记得我没有过多的喜悦,似乎只有压力释放带来的释然。我知道我结束了一个阶段,我可以临时的庆祝一下,但我还记得过几天后的各类自招。我从前年踏上高铁的那一刻,我似乎就明白了我以后只能一直前进,人生的乐趣只会在于前进时路过的风景、一段时间内陪行的同伴、一个阶段结束后的松弛、汗水分泌后大脑补偿赠送的多巴胺。每一次经历都只有一次,重复的经历也并不完全相同。我尽可能不想让我重入那些不热爱的痛苦,对我爱的人也是。

又一年 6 月 9 日。不知道静专在今天的此时此刻又有何想?他这样层次的同学能否与我再产生些许共鸣?明天的此时,他可能会开始继续为着强基计划而鼓出最后一份力?我祝福他能做到。

海其实很爱笑,每次都会笑吟吟地迎面他的女儿,和同事的聊天中也不乏热情与风度,他的语文课虽然内容只有那些用来选拔的知识,但仍能让人嗅到他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本身散发的气质风雅、文化底蕴。我敬佩他能在自己的工作中独当一面,一复一日,年复一年,用茶水抚平睡眠的褶皱,却依然能在摞摞教案中保持着一股文人的精气神、风雅劲。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,但是我能看到他会在奔波中尽可能地享受这一切,享受一批批的人,更重要的是,他背后也有一个家,那个他笑脸相迎的女儿。当时我和一些同学调侃,海的女儿也要在这里上小学,一直到高中一条龙吗?笑声之余,我们都知道他的努力是为了让他爱的人过的更好。我喜欢这种平凡生活中不平凡的伟大。

孙D老师很厉害,她是个高层次的人才,我们平时仰慕她所说的大学生活,工作经历的丰富有趣。至于那些故事让我窥见一斑还是管中窥豹,只能让我自己攀登去体察。

那年还有很多人,很多事,等我慢慢想起,升起兴致,再来朝花夕拾。


我在大学这一年还时常想起高中时赵同学的话,大概是“生在 七八月比九月更赚”,因为相当于差不多早一年进入认知、进入学习、进入社会,那九月份的孩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一年时光在等待?我当时便认为这非常可笑,自己经历的时间怎能算是浪费?去年的那群人中也不乏 9 月的,甚至有更早一年的同学,也有 08 年的神童(她是 34 名)。我若没有这一年,大概也不会遇到同年级的“学弟学妹”了。

今年 6 月 9 日,我又成长了一年,我似乎也开始担起了一些责任,并渴望担任一些更大的责任。我结识了很多人,我希望我能学会去做更多的事,享受更多从未体验的乐趣。期末周已然临近,以此为伊始,又一年。


2025 年 6 月 9 日 20:40 于华工国际图书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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